周老太一走，看热闹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开，阿姨们则低头收拾撒落满地的发饰。
姜瑶看了看敢怒不敢言的周妈妈拿起桌子上周老太刚签下来的“卖儿媳身契”递给周芬。
其实周妈妈看着并不是那种很软弱的人，但毕竟正常还有道德底线。可周老太就不一样。她那撒泼的姿势熟练干脆，完全是不要脸，不要皮。现在是忽悠走了可等反应过来，指不定还会再闹。
“对不起，我……”周芬攥紧拳头咬唇，不想连累姜瑶，有点想走的意思。
“好了，这点小事你就怕了。”姜瑶拍她手臂安慰。
周芬嘴角扯了扯“其实我都习惯了，我奶奶那人……”
低声细语中，周芬讲了她家的家事。
和普通人民一样，周家祖上是农民工出身，当时家里穷得只差要饭。唯一让周祖父觉得捡便宜的事就是捞了个因为时局动荡天灾人祸跟家里人走散了的秀才小姐当老婆，还生了几个孩子。
秀才小姐周老太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小姐嫁庄稼汉，那不是下嫁而是自甘堕落，但人得生存没办法，就忍着，忍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孩子一个个落地长大成人。可周老太并不觉得这些孩子是她的骨血而是流着庄稼汉下等人的血，就是靠军功出息的周父也是莽汉血，不是她家的秀才血统。
所以当周老太找到了娘家人，几乎是拼了命的贴补侄子侄女。
周父的部队津贴，周妈妈的工资岗位，周父转岗后单位补贴的日用品，家里的生活用费，只要能抠出来就没有有留下的道理。
生生的把贫穷棚户的娘家人补贴成体面城里人，有房有工作连自行车都有。
这些周父都知道，可他愚孝长期被周老太洗脑，大部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周老太不蠢就是再苛刻抠搜也不会对下金蛋的母鸡下手，且每次拿东西都是唱念做打放得下身段。
本身就愚孝的周父哪里招架得住，形成习惯了就放任自由。可怜周母既要护住自己的两个孩子还要守住家。
“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家过年，我外婆家送了一斤猪肉包饺子，饺子包好了她就送娘家侄子侄女吃，完了还觉得煮饺子浪费柴火让我妈出柴火钱。
从小到大，别人家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长大不合适了给弟弟妹妹，我们家是买了给别人穿了才轮到自己，人家还觉得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你说这事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人。”
周芬坐在台阶上低着头嗤笑，她心里是从来不肯承认周老太是她奶奶，恨极的时候还会骂他老巫婆。
姜瑶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私以为这种程度已经不算是极品而是病态了，不过现在这个时期也没什么精神病院，就是有为了面子也不会送去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