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寿宴吃的是人心惶惶,下了宴后许光枢将许成寅与李国公父女唤进了书房,又唤了几名德高望重的朝中大臣,其中也包括素擎峰。

    秦诗茵在除了寿宴后也是一直在浑浑噩噩的,素清绾自然知道她现在心里仍是惶恐的,因此干脆直接叫素闵去陪着她走走了,而自己则与谢芸打道回府歇着去了。

    她们往府中回的时候正赶上是东西两市晚钟闭市,主街上的小摊贩也收拾了铺子各自回家,再看天上有阴恻恻的黑云压过来,微风隐隐有渐大之势,卷起的绿叶打在马车侧壁声音倒还蛮是唬人。

    素清绾撩起了一侧的窗布,看着外头风雨欲来的景象,内心莫名有些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事即将迎来爆发一般,让她不由的担心起来。

    事实也确实如她心中所想,许光枢在书房内将许成寅大呵了一顿,最后经由宋中书又劝诫了一番,终还是让其当即在书房便写里两道婚书:一是将少府监家秦四娘赐婚于将军府素二郎;二是将国公府李二娘赐婚于定王许成寅,且不日成婚。

    按照素清绾推测,应当也就这些事了,然而当素擎峰夜深归府谈及此事的时候,才发现事实远远比她知道的复杂的多。

    御书房内终于将这件皇室丑闻解决好后,许光枢又问了些国中近况,尤其是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元城河坝坍塌案,也正好赶上今日问上一问。

    这一问可好,工部尚书李冶呈上了一份元城守城及其与河坝坍塌案相关人员的供词,其中赫然指出,顾家所参与的河坝坍塌案,幕后主使竟然是定王一手操办,而那救济灾民的银两,也都到了定王的财库!

    许光枢气急,却也并不全然相信,于是又传唤了吏部尚书清点许成寅的资金来路,没成想这吏部尚书是依附于定王的,假账做的极大,这么多年贪了国库上千万两的银两,三为吏部尚书、七为定王,就连最近发往各地的赈灾粮,也都被贪了不少。

    此事在皇室中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许光枢对这个定王看重,最后还是在御书房力压众议,下了道旨意让定王将这些银两补足,然后幽禁定王府,无诏不得入宫。

    这对于刚刚如愿与定王结了姻亲的国公府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但是事已至此,若是在这种时候说退婚之事,那可就真是让全天下人都跟着笑话了。

    仅短短几刻钟,大楚国的定王殿下就失了圣心,往后应该如何再挽回,可真是未知。

    然而祸不单行,素擎峰在祖母院中与其说了今日御书房中之事后,又说了一件令全府众人皆诧异的事情,岭南边境外族来犯,气势汹汹边境将士已经难以抵挡,也就是刚刚归京不过几月的素擎峰,又要出征了。

    于是祖母院中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与适才说朝中之事时的静谧并不相同,这次是满满的担忧。

    看着面色深重的素府众人,素清绾顿了顿起身道:“阿耶,我前些日子便已经与您说过,下次出征,我陪着您。”

    能陪着阿耶上战场是她两世的夙愿,前一世她幽居光禄府中连门都难跨出去,这一世不管怎么说,也要圆了前世的心愿。

    谢芸顿时有些恼:“你去什么?你二兄都还在汴京中读着诗书打算考取功名,你一个女儿家……”

    “阿娘……”素清绾起身上前握住谢芸的手,语气温和,“能陪着阿耶上战场,一直是我心中所想,披甲上阵征战四方,总比在这汴京整日的勾心斗角要舒坦些。”

    屋内顿时静了一瞬,半晌后林琴芳与谢芸皆是无言的点了点头,默认了素清绾的决定。毕竟她已经及笄,往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是要自己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