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汤药淋淋漓漓地溅了一地,康元帝大怒,“老货如此无用!信王已经叮嘱你端稳药碗,你仍——”

    康元帝说着猛然顿住,回头凝视傅忆,神情复杂,嘴角下垂像是顿遭霜雪,眼中又隐隐有种莫名的光彩。

    蔡嬷嬷吓得面无人色,重重叩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这药……贵妃她,殿下……老奴该死!”

    “耽误母妃病情,你死一千回也没用!”傅悉急忙又抓过一碗汤药,滴了鲜血进去,亲自送到贵妃榻边,正要扶起喂药,贵妃却咳嗽两声,幽幽醒转。

    “悉儿……”

    “母妃!”

    “看来,三弟孝感动天,贵妃娘娘不药而愈了。”傅忆站在博物架旁,身后架子上是一盆盛放的百合,双手交握,嘴角含笑。

    傅思冷眼观察,贵妃面部还有些浮肿,红疹确实褪了许多。

    因为上次听说商榷的母亲对动物毛发过敏,傅思专门查阅了相关书籍:过敏现象因人而异,要救治,首先是移除过敏源,其次再进行药物治疗。

    既然贵妃能够自行好转,说明过敏的程度并没有很重,那么过敏源是什么?为什么会陷入昏迷?

    千头万绪,无从得知,瞧着傅忆袖手旁观云淡风轻的神色,傅思想,恐怕在场众人中,只有他知道得最清楚。

    “母妃,趁热把药喝了,最好除了病根!儿子可再经不得这样场面了!”傅悉眼泪大滴大滴落进碗里,也顾不得擦,将汤勺凑到贵妃唇边。

    傅思见状心中不禁感叹,傅悉为人刻薄短视,文不成武不就,父皇并不待见,兄弟更不和睦。但对母亲妻子,却是温顺孝敬的,勉强算是个好男人。

    贵妃病容憔悴,方才将醒未醒时,将众人对话听了大概,惊恐之下努力睁眼醒转。贵妃艰难抬袖替傅悉擦去眼泪,“药就罢了。既然是不得已的法子,药性必然凶猛,我此时已然大好,慢慢调养起来就是。”

    又转头向皇帝,微微欠身,“妾身怯弱,偶感风邪,竟让陛下挂心至此,妾身惶恐。此事,与太医无干,望陛下多多宽宥。”

    向来桀骜蛮横的贵妃此次竟会主动开口求情,不仅太医们觉得菩萨显灵,傅思也觉得过分诡异。

    康元帝一直出神的看着傅忆,闻言才回过神来,沉吟片刻,“也好,贵妃刚有好转,宫中不宜多行惩戒。”

    又呵斥众太医,“朕养着太医院,不是让尔等尸位素餐!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说罢康元帝拂袖而去。

    贵妃这场疾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从症状到病因再到不药而愈,处处透露着诡异,皇帝竟没有下令追查,更是怪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