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忆似笑非笑,显然话里别有意思。

    若是傅思没有寄生橘猫的经历,无人指点,不会这么早知道这世上还有男子之间特殊的情感。

    在商榷的世界,傅思掌握了许多新奇的知识,结合从前看到和听到周墨与方正相处的细节,不难猜出两人关系。而此事,周太傅恐怕也是知情的。

    傅忆方才所说太傅府和驿馆的桃花,怕是指花称情,上次明月狼之事,傅忆点到为止。这次,当着人家祖父就说出来,目的为何,傅思不得而知。

    对比,傅思敷衍道:“我在驿馆时,也是养伤,身体困乏缠绵病榻,无心观景。上次来为子衿贺周岁,宴席热闹,也未注意其他。但花开花落自有时令,顺势而为便是最好。”

    傅忆含笑点头,“好一个顺势而为,弟弟受教了。”

    兄弟俩言语一来一往,太傅沉默着以目光暗中在二人脸上逡巡。皇家子弟,虽不是一母所出,但相貌总有六七成随了陛下,一样透露着威严与尊贵。年纪虽轻,绝不可轻视。

    忽然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三皇子的车驾款款而来。

    鎏金的车顶,银线的流苏吊穗,檀木的车门,蜀锦的车帘……比起两位哥哥,傅悉派头阔气许多。

    时近正午,傅悉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下车,一抬头见三人齐齐望着自己,吓得赶紧收下巴,“这……你们站这做什么?”

    傅思刚来京城时觉得傅悉出言不逊着实可恶,但相处久了,发现其人最过分也就是嘴上刻薄,要说他用什么手段算计害人,还真举不出例子。

    再加上傅悉穿着与傅思傅忆崇简尚朴不同,虽不至于把所有颜色都穿在身上,衣服颜色大抵都是鲜艳的:譬如初次与傅思见面穿的宝蓝色蟒服,再就是现在一身樱桃红腰间却配一条湖绿腰带,衣如其人,张扬至极。

    与过分沉静叫人完全看不透的傅忆比,其实傅悉可爱得多。

    瞧傅悉匆忙收敛形象的样子,傅思失笑,“三弟正赶上午膳。”转头向太傅,“恐怕我们兄弟三人要先白吃太傅一顿。”

    不常玩笑的大皇子戏谑一句,太傅肃然的神色也有些松动,“如何能算白吃?殿下们的束脩已经是不菲,偶尔来寒舍就学,老臣自当照管好殿下饮食。”

    “殿下们可有忌口?老臣好吩咐厨下。”

    傅思摇头,他在蜀州过得艰苦,但偏远之处往往小吃丰富,他是不忌口的,辛辣也可酸麻也可。成了商榷的猫之后,倒被养得娇贵了,刺激的东西商榷一概不让他碰。

    商榷,这世上只有一个商榷,也唯有商榷会对傅思真心相待,他决不能有事!

    至于傅悉,对学习他是毫无兴趣,说起吃他可就来劲了,忌口没有,甚至点了一堆好菜,大鱼大肉煎炒烹炸,见太傅面色渐渐凝重,才住口没接着往下说,“就这些吧,午后还要学习,简单用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