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迟迟应下亲事后,几个当家皆惶恐不安,主动来找她开会。

    杨二当家连喝了几杯茶,斟酌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道:“大王啊,亲事虽不算什么,成亲后也有合离的,可我怕你总是会吃亏啊。”

    沈三当家也点头如捣蒜,连声附和道:“元峋心机深沉,肯定是没安好心,他是男人,又身强体壮,男人与女人对上,被他占了便宜去,总是女人会吃亏。”

    宋四当家满脸都是心疼:“对啊对啊,肯定是大王你吃亏,想他现在也不敢透露身份,可他身无长务,穷得很,连个定亲的钗都拿不出来,你出钱出人,真是亏死了咧。”

    于五当家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不屑地撇嘴:“他就是脸白上了那么一点,细皮嫩肉跟个娘们似的,你与他成亲拜堂可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宁迟迟大马金刀坐在宝座上,她脸上没有喜意也没有失落,只是平静地道:“他等不及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管我们怎么拖延,该对上就得对上。”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神色说不出的凝重,与他们商议许久才散会。

    亲事在元峋在入赘契书上按下手印后,正式定了下来。

    清风寨上下开始彻底洒扫,修葺院落,刷油漆换灯笼,焕然一新迎接宁迟迟迎娶王夫。

    宁迟迟也没忘记元峋,又是给他置办婚服,又是给他茅草屋顶多加一些茅草,透风的墙壁也用草帘遮住,连屋角的老鼠洞都用土夯实堵住,充分表达了对他的重视。

    杨二当家掐指算了个好日子,果真到了这天日光高照,是难得的大晴天,到了行礼吉时之时,星光满天闪烁,像是也在恭贺他们的喜事。

    依着婚前不能相见的规矩,宁迟迟与元峋已有半月未见。

    这半个月元峋的表现,沉默寡言的阿圆难得说了一句话:“像是拿姑娘当老祖宗一样供着似的。”

    他每天晨昏时,必会在她院子门外施礼请安,有时送给她一支折来的寒梅,有时送给她一颗种在破瓷盆里的小青松。

    宁迟迟也投桃报李,每餐饭给他多加了一个白面馒头。

    大王院喜烛高照,将院子照得如同白昼,护卫们穿着一新,喜气洋洋来回忙碌。院前的空地里,搭着喜棚,篝火熊熊燃烧,清风寨的其他小头目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好不欢快。

    杨二当家充作礼宾,见吉时已到,扯着嗓子大喊:“大家都规矩些,大王要拜堂啦!”

    众人忙放下手里的酒肉,睁大眼睛看着两人一左一右走了出来。

    宁迟迟穿着玄色宽袍吉服,精心描画过的小脸比雪还要白,唇红艳如同深秋漫山的红叶,整个人美艳浓烈得似盛放的牡丹,一双剪水双眸,如同浩瀚的星空,明亮却深幽,令人看得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