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失败,成了压垮沈珠曦信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烧火这样的一件小事,也能被她搞砸。

    她不擅女红,双手被绣针刺得又红又肿。为了获得女红师傅的认可,她战战兢兢地苦练了一宿,第二日,傅玄邈便进了宫。

    他收走了她绣到一半的绣布,留下了一名女红功夫炉火纯青的宫女。他说,不必勉强,凡事有他。

    越国公主德容兼备,通读四书五经,精通琴棋书画,女红也不输于人,被各个高门深户作为闺秀典范。

    她是沈珠曦,时而是越国公主,时而,她又觉得自己不是。

    她女红拙劣,四书五经也仅限于看过,里面的大道理丝毫没有在她心里激起滴点涟漪,她不喜欢琴棋书画,可是宫中只有琴棋书画可供打发时间。如果哪一日她疏于练习,不日傅玄邈定然会入宫。他不会责备她,但他什么也不说,命人拿出琴瑟和她合奏的行为更让她倍感压力。

    那个完美无瑕的越国公主,离她太远,远到偶尔听到外面的传言,她都会心生滑稽。

    那真的是她吗?

    沈珠曦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越国公主即便是虚假的,也比现在这个笨拙,爱哭,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她,要好过千百倍。

    她还不如一个谎言。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她不愿在李鹜面前显现狼狈,拼命用手背去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好了。”

    李鹜从桌子对面拉住了她的手,神色无奈。

    “手还脏着就往脸上擦,你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吗?”

    沈珠曦抽噎着没说话。

    她才不关心自己长什么样了,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补偿火烧李鹜一间屋子的损失。

    李鹜松开她的手起身,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时手上拿着许多东西。他把一个木盒放在桌上,然后扳过她的脸,用打湿的手巾细心擦着她脏兮兮的脸颊。

    李鹜还是那个李鹜,手上轻柔的动作却不像平时的李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