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封胤然盯着那人,良久才讷讷出声:“你是铭宇?”

    “嗯哼。”

    “你…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封胤然大脑一片空白,震惊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像都跟我一样高了。”

    “……”季铭宇道,“小时候咱俩不就一样高?”

    说话间,封胤然早已跃上了湖心亭,浑身是水也顾不上了,只兴奋得打量着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兄弟。

    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季铭宇是封胤然的伴读,日日陪在他身边。两人食同席,寝同塌,亲如手足。

    而在十岁那年,阴差阳错之下,季铭宇被一个江湖侠客选中,做了人家的门下弟子,跟随人家学习天下武功绝学,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

    这十年里,封胤然常常会想起他,当上皇帝之后,也不止一次派人寻找过他。可惜,昔日旧友季铭宇就像人家蒸发了一样,任他怎么寻找,都再找不到关于这人的半点儿踪迹。

    特别是在跟晚晚大婚的时候,封胤然看着坐满筵席的林家人,再看看自己家这边空缺出来的那个座位,内心还颇伤感了一把。

    封胤然都以为自己大概再也见不着他了,甚至脑海中关于这个兄弟的印象都快淡去了。如今这人再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出落得这般端庄英俊,封胤然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一样,激动之余,还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一时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封胤然只得笑了笑:“跟我回养心殿,咱们今晚喝个一醉方休。”

    两人如来时一般,发动轻功,踏着满池的莲灯轻轻松松就上了岸。而在他们离开之后,莲灯只是在水面上漾起微微涟漪,并无更大的波动。

    他们的双脚甫一踏到岸上,巨石后的伍媚儿就立刻往里面又藏了藏。本是再微小不过的动静,竟也没能躲过季铭宇的耳朵。

    他嘴角微勾,往那个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封胤然本来还处在兴奋中,什么都没有察觉。可看到季铭宇的动作之后他也意识到不对劲了,目光往那边一扫,便在巨石下看到了一只红色的绣花鞋。显然是有人躲在那石头之后,一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眉头狠狠皱了皱,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心涌上了封胤然心头。不知那人是妃嫔还是丫鬟,竟是这么大的胆子。罢了…罢了……好不容易和兄弟见上一面,他不想让这些腌臜事扰了他们兴致。如此,便也只好将这恶心忍下,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

    而此时此刻,巨石后的伍媚儿还自以为藏得很好。刚刚那一幕实在是过于惊心动魄,以至于到了现在她的心脏都还怦怦跳着。

    她没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因而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竟然能在一息之间化敌为友。甚至还亲如兄弟一般地结伴离去。

    不过,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姐姐和皇上的感情一定出了问题。否则,皇上不可能深夜被赶出长春宫,还要独自一人来到湖边排遣。

    这么想着,伍媚儿就觉得之前难如登山般的计划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难以实现了。姐姐和皇上的感情有了裂痕,就恰代表着自己有了可乘之机。如今皇上内心空虚,只要摸清他的喜好,想必,俘获他的心也不会有多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