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落将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心中却在思忖着什么。

    要怪只能怪冯惜,命薄,享不起世间的荣华富贵。

    冯夫人咽声,眼睛都快哭瞎了,最后只得由丫头们扶着回了房。

    冯夫人回房后,灵堂安静得有些渗人。

    沈家的家眷在灵柩右侧一字站开,沈桓羽站在最前面,原本清秀的脸有些憔悴,披麻戴孝后一下似乎老了几岁。

    而灵柩另一侧站的是冯家的人。

    冯老爷眼圈微红,身子轻颤,可男人有泪不轻弹,还是硬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只有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昭示着他隐忍的情绪。

    宋枝落手捧一束白菊,绕到棺椁的一侧,虔诚地放进棺材。

    冯惜冰冷地躺在棺椁里,一张脸上尽是苍白,一身上等锦丝的寿衣,整整齐齐,发丝如墨,与旁边陪葬的金银首饰融为一体。

    宋枝落淡淡一笑,素手轻挑起遮盖的白布,唇畔勾靥出一丝飘忽的笑意。

    果然,锦绣绸缎的衣袖已经遮住了大半个手背,可那修剪整齐的指甲却映着瘆人的黑色。

    呵,有意思。

    看来这深宅大院里有些见不得光的事了。

    宋枝落盖好白布,眉梢染上丝冷,如月华之下悄然绽放的血昙,稍纵即逝,无人察觉。

    她敛了敛眼眸,抬起头,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退到一旁。

    临走时,宋枝落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桓羽。

    沈桓羽头微低,眉目间有压抑的悲痛。

    宋枝落沉默片刻,转身离开灵堂。

    隔日一早,冬季的天亮得并不早,窗外还是阴沉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