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到塘里有这么大的鱼，秦氏欣喜之余立刻同意了，转头和林妙云一起清理西侧的鱼塘。
自秦氏嫁入林家，这两个塘已经荒废了好几年，只是东侧的挖在树荫底下，所以里面还存活了一些小鱼；而西侧的有大半暴露在太阳里，里面的水已经被晒得所剩无几。
——再加上从来没有清理过，落入塘里的东西都被裹着与淤泥混为一体，足足积了脚踝那么深。
望着西塘底颜色深黑的泥，林妙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侧起身子弯腰，扒下脚上的布鞋，又伸手把裤脚卷了又卷，才缩着脚指头往水面碰。
完全没有了之前扑通跳下水的张狂。
迈下去的一瞬间，林妙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脚掌除了“柔软”二字再也感受不到别的。
倘若这是清浅的溪水沙地，她绝对享受得很，可一想到这淤泥是由不知多少鱼虾堆聚而成，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林妙云甚至感觉眼睛有点发湿，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娘，这该怎么收拾？”
“先把里面的泥掏出来，再去河里抬些水。”秦氏也卷好了裤脚，脱下鞋袜，撑着台子跳了下来。
“哦，哦……好！掏出来……”林妙云忍不住把裤子又往上拽了拽，直到勒得皮肉发紧。
她的整双脚已经全部陷入了泥里，抬起来时会有些许泥土黏在上面，衬得蜡黄的脚背白上许多。
虽说近日刚下过大雨，可也许这口塘每天都在太阳下面，闻不到什么异味，林妙云咬了咬牙，直接下手掏了起来。
比起她生疏的动作，秦氏则非常麻利，很快就把塘里大部分烂泥掏了个干净。等好不容易直起腰来，林妙云对自己乌黑的手掌已经不忍直视了。
所幸秦氏并不打算把鱼塘修葺一遍，只是想把这些鱼苗找个合适的地方养起来。于是林妙云回家拿了一个大木桶，又拎了一根木棍，和她去抬水。
抬了两趟，林妙云又后悔莫及，早知道她就该把灵泉先往这个池里倒满，然后再把泉眼扔到东塘下面。
河水漫过小半个鱼塘之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几乎要抬不起来了。
或许是旁人的帮助让秦氏对生活有了盼头，又或许是搬家出来让她再也不用面对林氏姑嫂的针对，林妙云发现秦氏干活格外卖力，眼里仿佛充满了光。
即使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秦氏这幅样子也让她感到高兴。
然而高兴不能当力气使，在秦氏再把水倒入鱼塘时，林妙云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怜兮兮地瞧着秦氏，没有了半分在修真界时的矜持模样，只想原地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