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他们系的办公空间紧张，只有正教授才有独立办公室，副教授两人一间，而讲师们则是四个人一间。其实平常也还好，系里不要求老师们坐班，很多时候只有一两个人在，何况同办公室的四个老师都是女性，吸奶的时候和大家说一声，估计也都能谅解。但今天就没办法了，关河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一屋子的人脱衣服，何况吴雅丽老师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看这件事情呢？关河不想吓坏她，可是胸口实在难受，撑不到中午第四节下课了。
关河带着吸奶器去了女厕所。大概是系里的清洁工还没有正常上班，厕所里一股怪味，窗户玻璃也破了一小块，寒气从破玻璃缝隙中肆无忌惮地窜进来。关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回过头，见鲁老师从茶水间出来，她像是看见救星一样奔过去，“鲁老师，你们办公室就你一个人吗？”
“是呀，什么事？”鲁老师好奇地问。
“办公室借我用一下，吸一下奶。”
鲁老师去年终于升上副教授，搬出了讲师办公室，和系里的另一个副教授褚艳一间屋。
“可是我有一个邮件马上要发，怎么办？要不你吸你的，我不看你，行吗？”
“行啊。”
现在这个时候，关河也没办法挑剔了。两个人进了屋，鲁老师锁上门，关河搬了把椅子到墙角坐下，打开吸奶器吸了起来。
鲁老师的丈夫是学校的行政人员，是学校筹建时进校的元老，他们赶上了第一批，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批校内自建房。鲁老师住在学校里，喂孩子的时候回家就可以了，不需要像关河这样受罪。看到这个阵势，鲁老师在背后好奇地问：“如果你儿子不吃的话，你这吸一次，能保持多长时间？”
“最多三个小时吧。”
“每吸一次要花多长时间？”
“十五到二十分钟。”
鲁老师闲聊了两句，把话题转到今天的职称答辩上，“小关，下午的答辩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过我觉得你今年的副教授应该很稳了。博士学位、省级优秀课程、优秀教师、论文都有了，你的学生投票也很高，对吧？所以排第一实至名归。”
“谢谢啊，不过就两个名额，不知道有没有变数呢！”
“今年是七进二，两个名额，今年无论如何也该轮到你了。顾华除了工作年限比你长之外，其他都比不上你，她今年已经是第五次申请了，前四次都是第五第六名，这一次老师投票她排第二，进步不小，她有个三等奖，但是她是第二完成人。你是二等奖，第一完成人。张婷婷就更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了，除了学生投票比你高之外，她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她排第三。其他四个人就更不用说了。”
吸了十分钟，眼看时间上课时间快到了，关河关上吸奶器，和鲁老师道谢，赶回教室上课。多余的水分从身上抽走以后，她如释重负。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关河的奶水又涨了起来，回到办公室，发现同办公室的其他三个人都在，也是，现在十二点半，系里下午一点半要开会，大家都在办公室等着。
隔壁鲁老师不在，但她同办公室的褚艳老师在。褚老师是新来的，关河和她不熟，不好意思让她出去等着。如果回家一趟的话，来回路上就要五十多分钟，来不及了。关河不由得暗想，如果还住在学校，该多好啊！
她想了想，给张婷婷打了个电话。关河搬走以后，张婷婷换了个新室友，听说那个女孩去美国做一年访问学者，她那里应该可以吧？接通电话说明来意，张婷婷似乎兴致不高，但也没有拒绝。关河连声道谢：“谢谢你啊，婷婷，你帮我大忙了。”
关上卫生间的门，把奶水彻彻底底地吸了个干净，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下午开完系里的职工会议，紧接着就是晋升答辩会议，不知道四点半能不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