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夫子大喝一声,又扭头看了一眼张卿卿,“你自己说,你究竟是方灿还是张韶?你想好了再回答!倘若你到了老夫面仍旧说谎,不管你姐夫是谁,有什么样的背景,国子监断然没有再留你的道理!”

    “我……我是张韶,不是方灿。”张卿卿磕磕绊绊的说道。

    “来人,去叫修道堂的掌事夫子吴夫子过来,再去请一下方司业!”

    夫子依旧黑着一张脸,叫了个小监生出去喊人。

    那小监生去喊人的功夫,夫子仍旧在为其他监生们点名发膏火银。张卿卿和对面同样冒领膏火银的那个监生站在一边,总算是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并非是她不想挣扎,但是事已至此,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只是想着吴夫子和方熠过来处理的时候手下留情,开除都行,只是别打她板子。

    又隔了一小会儿,方灿竟然提着裤子过来了。

    他似乎是已经知道故事的大致发展,并且也已经有了对策。

    他来的时候装作没有看见角落里站着的张卿卿,笑眯眯的直接奔到了点名的那夫子身边。

    夫子正在给监生们点名,方灿一身监生打扮,置身其中也不甚起眼。夫子也不知道方灿是过来干嘛的,就一直没有理会他。

    方灿素来待人恭谨有礼,就只是站在一边客客气气的等着。

    隔了好一段时间,夫子点完名让监生们都去一边领膏火银的时候,方灿才凑到夫子旁边。

    “夫子安好,学生是修道堂的监生方灿。学生吃坏了东西,刚考完试的时候肚子疼的要命,交了卷之后就去上厕所了。学生怕自己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再漏过领膏火银的时间,所以就拜托同学替我领一下。可是刚刚学生回来也没有见到那个同学,也没有听见您点学生的名字。夫子,学生这个月的膏火银……”

    无论是科举考试还是国子监的每月大考,每天考试的时间都是从日出到日落一整天的时间。监生自己的小格子里都备着夜壶让监生小便,监生若是有大便的需求,那就只能把卷子暂时上交到监考官手中,再由人领着去厕所。监生们若是外出如厕上交试卷的话,监考官就会在试卷上按上一个黑色的章印做记号。

    在科举改卷的时候是有潜规则的,倘若考生的试卷上有这么一个黑色的“屎戳子”,卷面分基本上就没有了。国子监为了不让学生们在这里失分,也不鼓励学生在应考之前吃太多东西。考试的时候能不上厕所就不上厕所,能自己在格子间解决,就千万不要在外面解决。

    有些监生在早上上一次大厕之后就可以撑一天,撑不了一天的也会提前一天不吃饭。大家都在尽量避免这个问题的发生,可是像方灿这种情况确实也无法避免广泛存在,并且理由合情合理。

    夫子抬眸扫了方灿一眼:“原来你就是方灿啊,你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她叫张韶!”

    夫子面朝张卿卿的方向远远喊了一声:“张韶,你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