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殷被撞倒在地,懵了。

    膝盖手腕火烧一样疼,脑袋也晕乎乎的,他摸了摸,后脑肿了一个很大的包,没流血,烧灼般刺痛。

    愣愣地抬起头,只看见彩绘的墙面破了一个洞,正中壁画上那只棕鹿的眼。

    这可怜的公鹿代他死去了。

    陶一鸣摔倒在角落里,看着比他惨烈,手腕以一种离奇的角度扭曲着,断了。

    他掀翻了按压着他的大汉,又迅猛地撞倒了丹殷,简直不可思议。

    丹殷爬过去,想碰碰他,抱抱他,问他疼不疼。却只见颗颗子弹“砰砰砰”射进了他的身体。

    他可怜的躯体烂肉一样了,枪声仍在继续。

    丹殷顺着子弹的方向望过去,只看见一张腥臭的鬼脸。

    那脸皮青筋暴突,血管炸裂,一双鬼目压在皮肉上,残戾,暴虐。

    丹殷被关了起来。铁匠精心制造的锁链派上了用场。这精美而牢固的锁链,用特制的金属浇注而成,从加热到炎红,冷却到焦黑,最后再刷上一层银漆,端的是千凿百炼,精美雅致。

    这线条优美的锁链锁住了丹殷的四肢,手铐处都细细地缠了层厚绵,丹殷若是抬起手腕,说不定并不会觉得疼痛不适。不过而今的他软软地卧在床上,双眸紧闭,神情不安,显然还在睡梦中,并不能乍然起身,感受这裹了层柔情外壳的屈辱。

    宋延半跪在床边,握住丹殷的手,脸庞埋在丹殷摊开的掌心里,浑身颤抖着,绝望而虔诚,完全看不出之前才枪杀了一个人的鬼戾模样。他浑身干干净净,没有半分血渍,像是一个信徒,在做最后的祷告。

    一个疯子,忧郁且绝望的疯子,以暴力、权势、枪火胁迫他人的变态,流起泪来,可笑又滑稽。

    丹殷在手心的润湿中醒来,他抽出手,狠狠地扇了面前的变态一巴掌。宋延被扇得头歪到一边。

    丹殷看着宋延嘴角渗出的血,感到乏味。一丝丝一缕缕的,什么时候才能流尽呢?

    “阿延,”丹殷笑着擦拭宋延嘴边的血,亲昵道:“你觉得,我们应该选择一个怎样的死法。”

    宋延回过头去,看着丹殷微笑的脸庞,看他那双空洞而兴奋的眼眸。

    丹殷喋喋不休地将各种死法列了一遍,却不满意,蹙着眉,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