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傅思所预料,周墨坐着轮椅来到馆驿,肃然告知傅思:“地动仪动静不小,方向在东南。”

    傅思眉头紧皱:“东南有陈州、陵州,陵州多丘陵山岗地广人稀,若是此处地动损害还不大;若是陈州,与吴国相邻又是千里平原人口稠密,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说话并不避着方正,傅思瞧方正神情,不像不知道他将地动仪交给周家,心里不禁猜测两人关系。

    听到陈州二字,方正看周墨一眼,道:“若是地动仪果然有效,不巧地动又刚好发生在陈州,此事尽早报给朝廷,朝廷尽早拿出赈济维持的办法,哪怕只是提前一日半日,也是造福百姓,当算是大皇子大功一件。只是此事玄妙,准则有功,不准又是大罪,不知该如何上报朝廷。”

    周墨笑着接话:“我来之前已经拜托祖父带着地动仪去拜见陛下。这会,陛下该已经知道消息了。”

    方正闻言皱眉:“这未免太过草率了。太傅大人怎会同意?”

    周墨指尖在膝头轻快地叩击,“残废的孙子就求祖父这一次,他难道还能不答应么?”

    “胡闹!”

    “呵,方大人头一天知道我胡闹?”

    两人一来一往,倒把傅思晾在一边,傅思猜想两人大概是同窗旧友相识已久,不过看起来未免太过……亲近?

    傅思来不及细想,太监八宝满头大汗地叩开了驿馆的大门,“哟,大皇子在呢!奴才好找!哦,周大人也在!”八宝哈着腰对周墨行礼,傅思问,“公公寻我有事?”

    “我的天爷啊,大皇子你还没事人似的!”八宝咋咋呼呼嚷起来,“当然有事!大事!陛下急召!”

    八宝到底是个愣头的小太监,比不得他师父四喜沉稳,领着傅思进宫,一路上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惊一乍。

    “大皇子,不是奴才多嘴,你何必在京城耗着呢,陛下恩威难测,保不准一会有什么怒气发到大皇子你头上。”

    “这事,奴才看来不小,周太傅带了个什么东西给陛下,奴才在书房外远远看着陛下脸色不太好,又隐约听到地动二字……大皇子啊,怕是真有祸事临头啊!”

    八宝一路喋喋不休,傅思背着手只当是春日里万物复苏草虫聒噪。八宝余光里瞥见傅思神色云淡风轻,不自主地又添油加醋一番,说得皇帝在御书房等着吃人一般,傅思只是一笑,垂手立在书房门口庭中,“公公,替我通报吧。”

    八宝讪讪地看傅思两眼,弓身上几步台阶,来到师父四喜面前,“师父,大皇子来了。”

    四喜手中拂尘一扫,抽在八宝身上,丢给不成器的徒弟一个白眼,转头走下台阶迎傅思上前,热络地寒暄起来:“大殿下,春日里乍暖还寒,殿下穿得单薄,怕是陛下看了都要心疼!”

    傅思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