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在发生最初的那刻便注定了往后的结局。

    周峤毫不怀疑地想,王诩会是那个先离开静修室的人。原因很简单,迄今为止带他走出小黑屋的人都与关家兄妹有关,除非关承见他、关琦琦再来找他,否则他只怕烂死在这里都不会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他与王诩打赌,正是笃信这一点。

    王诩走后,静修室真正安静了。周峤对黑暗一直有种久违的熟悉,不会恐惧,越深越宁静的夜,越使人专注,以往不加思考的一些问题也渐渐浮出水面。

    他冷静地想了很多事,他失踪一事,父母、周家究竟置于何地?这场荒谬的□□游戏,关家兄妹打算玩到何时?他届时的下场是什么?

    想了很久,但其实只是些合理的猜测。当脑海中的想法如潮水般退去,他被另一种意外、并不陌生的情绪迅速占领,明明做好了决定,如今却清楚,所有的规则在这件事上都不适用。有时往往越想掩饰,越弄巧成拙。

    周峤没有要掩饰什么,心底的天秤上依旧是理性的那端更沉、砝码更多,意味着他会做出正确的判断,而非产生错误、疯狂的念头。

    不会再重复之前不理智的行为——因为他忍不住责问,她被罚关禁闭。

    一旦为冲动买单,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巨大的。

    这样很好。他很少想念她,但绝不是忘记。

    教官很少巡逻到最后那间静修室。当有人在门前顿住脚步,迟疑了会,周峤略微感到不对劲,直至他听见她的声音。不过她在和别人说话。

    她说话声低柔,却很清晰,让他有一瞬的错觉,以为她就在身旁。

    他轻敲几记视窗,没有丝毫回应。这是情理之中的,他们很多天都没碰面说话,她哪怕逐渐忘了他,周峤都不觉奇怪。

    有时在夜里,周峤会庆幸被留下的是自己,他对黑暗和孤独很有耐性,完全能承受,不像她,一定会害怕。

    有时周峤在心里计算,今天是几号了,王诩的计划到了哪一步,照他所说的进行,成功几率很大。

    有时他又不禁自嘲,上帝一定跟他开了一个玩笑,非要在他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安排出这一件件事一个个人——但也好,起码如今他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

    下午两个班体训课一起结束,同时整队出发。

    学生们跑到食堂门口,队伍没控制好距离,队尾和头排几个女生相撞,发生了一阵短暂的混乱。